“疾风,往铙钹上劲吹,暴雨,在锣鼓上狂擂,火把,在村落中跃动,人群中,炸响了闹元宵的春雷。黄河岸边,一群顶天立地的庄稼汉,用冲天的激情,将西北人的豪迈与阳刚,尽情释放。钢铁在碰撞,力量在爆发,在重金属热烈的狂欢中,一群光着膀子的东雷人,以自身的强悍,与自然抗争,向命运宣战 ,在由上锣鼓催发的意象中,是金戈铁马,是烈火长风,是群雄逐鹿,是气贯长虹。”
东雷村的天裂了,东雷村的地热了,东雷村塬下的黄河水沸腾了。
晓云舒瑞,寒影初回。冬至刚过,霜重露冻,冷冷的空气里,没有一点温度,缺少了绿树如荫装扮点缀的村庄,显得分外萧条。淡淡的阳光似乎既吝啬而又疲惫,慵懒中缺少了些许的暴戾与骄横。山墙根下徜徉着翻阅阳光的人们,用传统的姿势默默地坚守着这座古老的村庄,不笑而笑,无语自语。世间万物正处于孕育和积蓄的季节,中央电视台《味道》栏目组慕名来到合阳东雷村,一场寒夜里的鼓韵秦声呼之欲出。
2020年12月24日,东雷村祭拜天地水三官之神的传统民俗活动拉开帷幕,主祭台设在村子临近黄河的打麦场上。站在黄土台塬的沟畔之上,越过主祭台,极目远眺,山脊隐藏在冬日的薄雾里,西塬之下的黄河滩涂之地在冬日夕阳的映照之下,熠熠生辉,河之洲与流水相间,摇曳出万千风情。河面上朵朵流凌泛出的冰碴子透露着冬的气息,如冰花绽放,似雪莲盛开,黄河宛若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白玉丝带,映衬着河岸的黄土峰林,构成了一幅苍凉壮阔、大河走冰的冬日画卷。
方圆数十里,提前几个小时赶来看热闹的人们,纷至沓来,早已把打麦场围得水泄不通。从古至今,东雷村祭三官、上锣鼓的村民按照地域不同、沿袭传统程式分成南北两社。此时此刻,两社的鼓手们早已按捺不住骨子里奔腾的血液和张扬狂放的个性,他们快速集结,扎稳营盘,摆开阵势。下午5时,主持人高亢激越的开场白之后,祭拜活动正式开始,两社主祭人及群众代表按照既定程序,奠酒,上香,鞠躬,叩拜。
“天地水三官之神前,关中东府,黄河塬畔,村曰东雷,民性强悍,沟下种田,水上行船,不畏劳苦,何惧艰难,独特锣鼓,气势非凡,两社争斗,形同杀战,借此祭福,希冀平安......三官有灵,众心可鉴,佑我东雷,福寿康安。呜呼哀哉,伏惟尚飨。”主持人祭文刚一恭读结束,冰冷的空气刹那间变得燥热起来,恬静的夕阳瞬时间飞溅的流光溢彩,困倦许久的寒冬即刻间变得格外的亢奋而富于温度,南北两社的锣鼓队便争先恐后的敲打起来。霎时间,锣鼓声声,鞭炮齐鸣,尘土飞扬,火铳震天,硝烟弥漫。村民们用自己独特的方式,诠释和演绎着对天地的膜拜,对神灵的敬畏。
东雷村祭拜天地水三官之神与其他地方的传统祭祀活动截然不同,对东雷人来说,唯独上锣鼓似乎方能显现出他们对神灵的虔诚之心。祭拜现场,两社各自为营,以大鼓为中心,锣手、铙钹手围圈拉开阵势,酷似伏羲所画的八卦图。尽管天寒地冻,鼓手们赤膀露臂,涂抹的五颜六色,穿着打扮的稀奇古怪,每一个人别出心裁的装束有着独具一格寓意深刻的个性特点。鼓手头上戴着插上红萝卜、野鸡毛的牛笼嘴,胸腔上涂写着代表社部组织符号的“南”和“北”,摆出骑马蹲裆的架势,“锦帽貂裘”;锣手们则披头散发,轻狂放荡,胸前斜挂铜铃串,牛头马面,魑魅魍魉,张牙舞爪,犹如“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”;铙钹手们更是匠心独创,虎头帽,大花脸,红头发,表现出亦鬼亦神的神态,怒发冲冠,大有“抬望眼,仰天长啸,壮怀激烈”的阵仗;领舞者,一身胡人装扮,戴着用核桃皮、高粱杆制作的滑稽眼镜,诙谐幽默,反穿皮袄,头顶葫芦冠,腮挂长髯须,手持簸箕扇、打气筒,脚踏鼓舞步,“左牵黄,右擎苍”,穿梭于人群之中诙谐地煽“风”点“火”,为鼓手降温消汗;躁动的号子手,点燃篝火,手持芦苇火把,游弋在八卦图似的表演圈子外围。此情此景,奇异的装束,激烈的争斗,火爆的鼓点,势如“不教胡马度阴山”,“不破楼兰终不还”的英雄气概,狂放如先祖们打猎归来,万马嘶鸣,呼天号地,高亢激越,怒放的呼喊和刚劲的舞蹈将黄河岸边北方农民强悍、豪放的魂魄表达的淋漓尽致。置身其中,你会被那雄浑博大,且让人亢奋的黄河文化所震撼,所感染。
东雷人的心热了,东雷人的斗志澎湃激昂,围观的群众一霎那的热血奔腾起来。站在西塬之上,脚下黄河流水滔滔不绝,耳畔锣鼓咆哮贯耳如雷,似乎时常来犯的凶神恶煞在此瞬间也变得和驯服温顺起来,被这蛮狂的鼓乐征服的五体投地,三官神位上的三位大神也似乎舒展了眉宇,频频微笑点头。
东雷村三面环沟,坐落在黄河西塬畔的土崖上,地处徐水和黄河汇流的三角地带,东临黄河,西接中雷村,南与太里村隔龙马沟毗邻,北与百良镇岔峪口仁义古渡相接壤,是通往山西的交通要隘,素有“铁码头”、“看船嘴”之称。相对恶劣的生存环境,使东雷人多了一些祈求,多了几分敬畏,多了些许磨难;长期的奋争与磨练,也造就了东雷人粗犷豪放、热烈果敢的性格特点。东雷村为祈福辟邪、强健体魄而兴起的民间鼓舞——上锣鼓,也就自然而然地承袭着这一方土地上的地气与民风,显示出豪迈强悍、大胆张扬的地域特色,剽悍阳刚,激烈澎湃的文化个性。旧时,村中的百姓除农耕外,不少村民靠驾船摆渡或拉纤摇橹,终年在黄河的惊涛骇浪中讨生活。缘于自然地理位置的因素,传说该村子盘踞在“五鬼头”(乌龟头)上,若每年不进行传统的上锣鼓“镇魔驱邪”,祭拜三官,村子就不得安宁。每年从正月初五清晨起,东雷村上锣鼓便挨门依户在村巷院落大敲大擂,俗称“镇穷鬼”,祈福辟邪,祈求三官的保佑。那些来自于日常生活中屡见不鲜的道具、服饰,经过村民们夸张的装扮,竟是那么的不同反响,产生出强烈的喜剧效果,同时也充分展示了村民们乐观向上,淳朴诙谐的心里状态和精神追求,更是东雷人内心世界的外放,负载着当地老百姓千百年来内心深处沉重的精神寄托。
因黄河浊浪排空而起,缘先民祭祀祈福而成,靠祖祖辈辈手口相传下来的东雷锣鼓,有她浓郁的地域特色。叩问百度,锣鼓种类繁多,但唯独东雷村的锣鼓是可以“上”的,高潮之时,锣手则从远处跃起,奔至鼓前,一脚踩鼓,一脚踏地,锣锤绕头顶划弧,先击鼓,后敲锣,同时与大鼓手一起围鼓转圈,鼓手们夸张奔放的舞姿形成一幅幅奇妙的、让人目不暇接的影像,锣手们竞相上前,轮番上鼓,凌空俯视犹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张合有度,此时打扮的十分怪诞的上鼓手,如鹞子翻身一般跃上鼓面,抓耳挠腮,在鼓面上起舞,时而如蜻蜓点水,时而如猴子望月,倒挂金钩,动作千姿百态,敏捷伶俐,丝毫不会影响大鼓的敲击和锣手的表演。不拘一格的怪异妆束,似乎越是丑恶越占上筹,这丑这恶这怪诞,恰恰是东雷人向恶劣的生存环境展示人类征服自然的威风凛凛,是向恶魔宣战,向一切影响老百姓安居乐业的不利因素抗争;这丑这恶这怪诞,实际上是东雷人强烈的生命意识,是生命情感的体现,是生命里个性的张扬,是秦人勇敢性格的再现。正是这惊心动魄的气势,丰富激烈的鼓点,威武奇特的妆束,以恶制恶,以奇制怪,向自然抗争,向强者争雄,向命运宣战。
两社鼓手们在天地水三官神位之前大展身手,同台竞技,竞相呼跃。锣鼓的韵律,非常的气势昂扬,人声鼎沸,锣鼓喧天,震耳欲聋,响彻云霄,相互对抗,这种对抗似两军对垒,遇强则强。为了使自己的社队在这关键的祭祀活动中拔得头筹,赢得更多福佑,双方互不相让,一曲接一曲,一阵急一阵,气势撼人,决不歇手。这时的锣鼓,气势磅礴,威武雄壮,节奏欢快热烈,呈现出粗犷、豪放、剽悍的精神底色。激昂时似波涛滚滚,惊雷阵阵;舒缓处如行云流水、闲庭信步。鼓姿酣畅淋漓,鼓点强劲刚烈,似虎啸龙吟,松涛怒吼。鼓声隆隆,激发滚滚豪情,锣响阵阵,焕发恢宏气韵,给人以强烈的视觉、听觉的震撼和冲击。恢弘的气势,铿锵的节奏和昂扬的豪情,敲出一往无前、奋发图强的蓬勃朝气和傲骨雄风;奏响昂首阔步新征程的激情乐章,汇聚成众志成城奔小康的磅礴力量。
在祭完三官神位的夜晚,酝酿已久的两社斗鼓夜战在村委会门前的巷道里精彩上演。按照在祭拜三官时抽签的既定程序,一方先到对方社界中作挑衅性敲击。先敲击的客社尽情狂敲乱舞一番时,主社的锣鼓队从自家阵地中冲出,客队锣鼓队立即向自家社界内逃遁,主社锣鼓队急追,如能追上客社锣鼓队,便将自己的大鼓摞在客社的大鼓上敲击,以示压倒了对方,取得了胜利。铜铃铛铛,喊声阵阵,你要在我的鼓上擂一棰,我还想在你的锣上敲一下,鼓锤乱抡,使人如入“铁骑突出刀枪鸣”的战阵之中。在两队追逐争斗之时,平日里的亲戚朋友,在这场为荣誉而争的锣鼓战中也变得生分起来,六亲不认,该抢就抢,该斗还斗。东雷锣鼓讲究的是两社相斗,互不相让,斗智斗勇,双方一致认为有人流血、见了红,是件大吉大利的事,可以消灾免难、镇妖驱邪。在两社中有威望的长者出面调解之下,两社立即言和,锣鼓队合在一起表演,共同抒发节日之夜的狂欢心情。如果主社追赶不上客社,主社的锣鼓队便在客社地界的广场上敲击表演,如此往返敲击追赶,直至深夜,筋疲力尽之后方得结束。
东雷上锣鼓的鼓点经过千百年的流传,保存下来的仅仅四个段落20多个鼓点,“排锣”鼓点平缓稳健,节奏分明,召集同伙、酝酿情绪,向外界宣告上锣鼓即将开始;“流水”花样繁多,鼓点复杂,节奏明快,以展示鼓手技艺为特点,向对方挑战示威的意思十分明显;“上鼓”鼓点夸张,舞姿狂放,蔚为壮观,带有强烈的挑逗性,参与者情绪高涨,时而像饿虎扑食,时而像鹰捉小鸡,时而像雷神赐雨,时而又像厉鬼降魔;敲铙钹的也把铙钹举到头顶,矫健有力。气氛酝酿成熟,鼓点变成“乱刮风”,锣、鼓、钹齐鸣,没有明显的节奏,犹如风过梢林,松涛怒吼,又似大海涨潮,浊浪排空。你争我夺,难解难分,一时间鼓捶乱飞,铙钹乱抡,大鼓在空中飞舞……此时人们的情绪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,热血在沸腾,生命的能量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宣泄和释放。
人流在茫茫的夜色中涌动,火把在拥挤的人群里闪跃。两社总是想着法子找出挑衅对方的理由,试图激怒对方,锣鼓声此起彼伏,呼喊声震耳欲聋。一时间,整个场子犹如点燃的火把,一下子变得异常的热烈火爆,人们不由自主的发出平日难以发出的“嗷----”“嗷----”叫声。呼啸的哨子声,欢呼的怒吼声,在“乱刮风、上鼓”的高潮中此起彼伏,不绝于耳,好像拉纤行舟乘风破浪的号子声,回荡在波涛汹涌的黄河之上,又似村民劳作之时律动的劳动号子,响彻在耕耘千百年的沟坡地里。这一幕,驱走了严寒,激荡着人心,仿佛要把滚动的春潮老早的从沉睡的黄土中掀动起来,沁人心田。一个个饱经劳动历炼和艰苦生活锤打的汉子们,强健的体魄,奔放夸张的动作,粗犷的舞姿,这是黄河儿女淳朴豪爽的性格,是内心情感世界的沉淀,是生命里心路历程的怒放,这是一种独特的自然之大美,是质朴酣烈、阳刚向上的生命力。
冬夜里被火把映红了肌肤的东雷汉子,那赤裸的臂膀与天与地浑然一色,或追逐嬉戏,或左右摇摆,或上下跃动,犹如黄河奔腾的波涛,又如田野里翻滚的丰收麦浪,金灿灿的涌动着,仿佛涌动着的滚滚春潮。那万人空巷,置身于火热的场面之中,那无拘无束的舞姿,仿佛是全村的男女老少按照不同的分工,齐心协力劳作在浑圆的打麦场里,碾打着满场收获的麦子,灰飞烟灭,尘土飞扬,热火朝天,或用木杈翻挑,或用扫把略扫,或挥起臂膀舞动木锨奋起扬抛,拂去麦草麦糠,收获颗粒饱满的麦粒。空气里氤氲着干燥的麦秸的味道,甜蜜而又深远,糠壳飞溅,风吹麦浪,那悠远的口哨声似乎在呼唤着宜人的风,招募着润泽乡祉的雨。
儿时混沌的心灵里,上锣鼓是热闹,是喜庆,是狂欢,如今再次步入那种场面,仔细品味,那是一种精神的向往和鼓舞心灵的激荡。看着父辈们用心的敲打,奇特的装饰,"狂野"的释怀,犹如“萧萧马鸣,悠悠旌旆”,又如“昔日龌龊不足夸,今朝放荡思无涯”。那响亮的口哨,似古时猎人满载而归勒马挥缰的欢呼声,似庆祝风调雨顺,喜庆丰年,似祭祀神灵仙祖,呵护平安。“摐金伐鼓下榆关,旌旆逶迤碣石间”,进入高潮,载歌载舞,赤身光臂,黝黄的肌肤,黄色的土地,这黄色的表征,似风涌云动,似金戈铁马,又似松涛怒吼。火把在燃烧,心灵在碰撞,那用心敲打的锣鼓是生命力的张扬,是对大自然的宣战。那独特的方式、奇异的装束、激烈的争斗、火爆的鼓点、狂怒的呼喊和刚劲的舞蹈是向神灵祈福,是向鬼魅示威,以怪制怪,其怪自败,以蛮克蛮,其蛮也夷。
当锣鼓响起之时,舞奏者不仅仅是在表演锣鼓,而是人鼓合一的以鼓为令,载鼔载舞,以鼓为舞,那饱含力量的跑、跳、挥、转,彰显着秦地秦人丰富饱满的犟、硬、冷、楞、悍、勇,将古老的祭祀礼仪与现代民风民俗完美的结合。
东雷上锣鼓锣鼓喧天,是人民对美好生活的憧憬;东雷上锣鼓气势恢宏,是中华民族积极向上的精神;东雷上锣鼓的丰富内涵,是不断传承植根于民间的华夏文明;东雷上锣鼓的豪迈奔放,是黄河文化博大精深,高尚、大气、勇敢的民族性格的体现。上锣鼓一开场,一股浓郁的远古氏族部落舞蹈气息扑面而来,那种“坎其击鼓,宛丘之下。无冬无夏,值其鹭羽。”的自由奔放,那种无拘无束、自娱自乐的喧闹场面瞬间感染了观众。细看擂鼓者的神态,不再是被生存环境折磨之下的忍耐和木讷,不再是平日里沐风栉雨腼腆中的羞怯和懦弱,少了几分往日里内向的迟钝和呆板,此刻他极度张扬,激情豪迈,他是叱咤风云山岳崩颓的英雄,擂着大鼓山崩地裂,像是擂着大地的胸膛,黄河的冰凌,苍天的穹宇,向大自然宣战,向妖魔鬼怪示威,遇强则强,遇恶惩恶,释放天性,自由欢畅,将生命的野性和灵性完美地表露出来。
那鼓,那铙,那锣,一下子变成了行舟黄河的橹和桨,变成了耕耘田野的锄头和铁锹,变成了跳跃在黄土地上疾走的犁铧,变成了负载生活沉重的扁担,一切变得那么的挥洒自如,悠闲自在。东雷上锣鼓承载了那一方百姓的苦乐、荣耀,与追求,她的传承,主要靠的是村民发自内心的热爱与懵懂的崇拜。一种近似宗教的痴迷,让这方百姓获得了精神上的满足与释放。虽说,这种充满了先民原生态意味的民间风俗,早已由最初的祭祀活动“蜕变”为一种节庆“社火”,但从村民们如痴如醉的演绎中,仍然可以深切感受到“上锣鼓”在村民生活中的特殊意义。看着那一张张被篝火映红的脸庞,一个个矫健的身形,每每置身于那万人空巷,呼喊如潮的活动现场,总会被那摇曳的火把点燃激情,起合、转承、高潮与尾声,时而激越,时而舒缓,时而狂放,时而张扬。村民们如痴如醉,如梦如幻,高潮澎湃,不由得心底涌起对先民的崇敬之情和豪迈之感。那些来自于生活日常的道具、服饰,经过村民们夸张的装扮,产生了强烈的喜剧效果,充分展示了村民们乐观向上,淳朴诙谐的人生状态和精神追求,以恶制恶,向大自然抗争,向大自然宣示。
冲天的锣鼓震撼着我们,烧灼着我们,威逼着我们。它使我们从来没有如此鲜明地感受到生命的存在、活跃和强盛。它使我们惊异于那农民衣着包裹着的躯体,那消化着小麦玉米,粗茶淡饭的躯体,居然可以释放出那么奇伟磅礴的力量!犹如《怒放的生命》里所唱,“我要我的生命得到解放,我想要怒放的生命,就象矗立在彩虹之颠,就象穿行在璀璨的星河,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。”也只有在这母亲河畔,也只有这元气淋漓的东雷人,才能演绎如此惊心动魄的搏击!
东雷人对锣鼓的喜爱和癫狂早已烙印在他们的骨血里,成为亘古不变的基因。东雷上锣鼓,既有酣畅淋漓的视觉冲击力,又有丰富多彩的精神内涵,是一种技艺精湛、鼓点丰富、情境多变、内涵深刻的值得关注与弘扬的民间文化遗产。走进东雷上锣鼓的场景里,彷佛进行了一次时空穿越。穿过悠悠时光隧道,时而辽阔恢宏,古朴苍凉,时而春色迷蒙,柔婉绰约。多姿多彩的自然景观令人陶醉,从古老民族血脉里流淌出来的狂欢,原汁原味的古老民俗让观者如饮甘醇。
那狂蛮怪狠的东雷上锣鼓,直敲的黄河之水上西塬,千年沧海变桑田;那粗犷豪放的东雷上锣鼓,直敲的观光公路村下过,百年尘封揭开幕;那高亢激越的东雷上锣鼓,直敲的高铁桥梁通秦晋,万世天堑变通途;那刚柔并济的东雷上锣鼓,直敲的古莘塬下赛江南,瑰丽河山披锦绣。
月是故乡明,离开家乡的日子颠沛流离,每每身陷烦恼,心情沮丧,便会打开电脑里的上锣鼓视频片段,聆听那久远的锣鼓声,顿时热血澎湃,充满活力,富于力量,与我豪迈,催我奋进。
大河奔流,一泻万里,这是中华民族的民族脊梁。东雷上锣鼓以它深沉雄壮的感染力量,因悠久而令人神往,因薪火不断而更显生命力。千百年来,只要一踏进这片黄土地,血液里就像注入了一种生命的原动力,它的金光波影里闪耀着奇光异彩。强大的生命力、辐射力、同化力以及它的根源性、厚重性、融合性等,充分体现了黄河文化的博大精深和伟大。(合阳供水公司)